“林总，你当真觉得咱们的战士怕了美国人的飞机大炮？”1950年10月5日的丰泽园会议室外，邓小平递了支烟给林彪。秋日的银杏叶打着旋儿落在两人脚边，林彪紧了紧披着的军大衣，吐出个烟圈： “不是怕，是算不过账。”这番对话被路过的警卫员记了半辈子，谁也没想到，这场关于国运的争论，竟是从两支香烟开始的。

毛主席在菊香书屋接到金日成求援信那晚，案头的烟灰缸堆成了小山包。他盯着朝鲜地图上标注的 “三八线”，突然对值班秘书冒了句： “该来的总要来。”这话说得没头没尾，直到三天后彭德怀星夜进京，人们才明白主席早就看穿了美国的算盘——仁川登陆的硝烟还没散尽，第七舰队已经横在了台湾海峡。

林彪的反对意见在军委扩大会议上砸出阵阵回响。这位四野统帅掰着手指头算账：全国钢产量不过60万吨，不及美国零头；空军刚组建，飞行员训练时长还凑不够100小时；更别提那帮刚从海南岛撤下来的部队，好些人连棉衣都没领全。 “拿什么跟麦克阿瑟拼？”他敲着桌子发问，震得茶杯盖叮当响。列席的邓华后来回忆，当时会议室静得能听见怀表走动声。

有意思的是，早在两个月前的东北边防军会议上，林彪还跟邓华讨论过 “必要时跨过鸭绿江”的预案。这种前后矛盾的态度，让总参作战室的参谋们摸不着头脑。直到多年后解密的会议记录显示，林彪在8月26日的内部报告中明确说过： “若美军越过三八线，我们必须出手。”这种转变，或许与9月15日美军仁川登陆后的战场态势有关。

彭德怀进京那天，西郊机场的跑道刚抢修完毕。这位西北军政委员会主席裹着件旧棉袄，在吉普车上听秘书念完会议简报，突然拍腿大笑： “好个林总，打起算盘倒像个账房先生！”他进中南海前特意绕道东交民巷，看着昔日外国兵营的残垣断壁，对随行人员说了句： “这地方，不能再让洋鬼子架炮了。”

毛主席的烟瘾在那几天格外凶。他听着各方争论，突然把烟头按灭在朝鲜地图上： “你们说的都有理，但忘了一条——美国人要把刀架在我们脖子上，能由着他们吗？”这话让原本嘈杂的会议室瞬间安静。据在场秘书回忆，周恩来当时眼眶发红，聂荣臻手里的铅笔 “啪”地断成两截。

邓小平后来跟老部下聊天时，点破了林彪的心思： “他哪里是怕美国人？他是怕打不赢折了威名。”这话说得刻薄，却也不无道理。四野从白山黑水打到天涯海角未尝败绩，作为统帅的林彪自然比谁都清楚 “常胜将军”四个字的分量。倒是彭老总看得开： “打赢了是战士们的功劳，打输了我彭德怀第一个跳海！”

10月8日的出兵命令下达时，沈阳火车站正飘着那年第一场雪。志愿军官兵往闷罐车里搬运弹药箱，有个山东籍的小战士嘀咕： “这回真要跟美国鬼子干仗了？”旁边的老兵往手心哈着热气： “怕啥？当年打老蒋的美械师不也照样收拾！”谁也没注意到，月台阴影里站着个穿便装的干部，正往小本上记着什么——那是总政派来的战场观察员。

林彪称病推脱指挥权的消息传到十三兵团，黄永胜气得摔了茶缸： “孬种！”还是韩先楚拉住他： “人各有志，咱们打好自己的仗。”这话后来传到彭德怀耳朵里，他正在丹东检查工事，闻言只是冷笑： “老子偏不信这个邪！”说着抄起铁锹就往防空洞里钻，惊得警卫员赶紧跟上。

要说最绝的还是邓小平那句话。在总后讨论冬装供应时，有人提起林彪的 “算账说”，邓小平把报表一摔： “他算的是经济账，主席算的是政治账！”这话后来被周恩来写进给斯大林的电报里，成了中苏谈判的重要筹码。据说毛泽东看到电文时，笑着对周恩来说： “小平同志这是把天捅破了啊。”

大雪封山时，志愿军已经打完第一次战役。捷报传到北京那天，林彪的轿车在中南海门口停了半小时，终究没进去。哨兵看见他摇下车窗，望着西花厅的灯光发了会儿呆，最后对司机摆摆手，车子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长安街的夜色里。这个细节，直到三十年后才被当年的警卫班长写进回忆录。